Heavy rain

  不应该是这样的。

  这不是我所预想的状况。

  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。

  喷溅而出的鲜血染脏了我的衬衫,白色的衬衫,恐怕再也洗不干净了。

  该怎么办?

  僵硬的手脚,宛如被美杜莎的视线扫过一样,我没办法挪动一步,甚至连手中紧握的刀子都扔不掉。

  血珠沿着光滑的刀刃一滴一滴坠落,砸进地板上的血泊里。滴嗒,滴嗒,声音在并不宽阔的房间里来回反射,掀起巨大的音浪,撞得耳朵有些疼。

  我听见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音节,干涩的,支离破碎的,就像我左手边那扇老旧的门,每次推开它,那生锈的转轴都会嘎吱作响。

  眼珠还能转动,我不再盯着那只浸泡在血泊里的手,视线一寸寸向上抬,漆黑的夜晚,没有一点亮光,窗外的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。玻璃窗大敞着,雨被狂风吹进屋里,很快在地上蓄起一滩积水。

  得把窗户关上才行。

  把窗户关上。

  僵住的双腿终于能动了,尽管步伐跌跌撞撞像个刚开始学步的幼童。刀子不知何时从手中脱落,摔得啪嗒一声响。血脚印一路延伸到窗边,我撑着玻璃把窗户慢慢合上,风卷着雨水打在脸上,撞进眼睛里。等到窗户完全关闭,屋子里静了下来,雨声被隔绝在外。

  …………
  真的,静下来了吗?

  为什么我反而觉得更加吵闹了?

  不对。

  不是这样的。

  不应该这样。

 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,重新拉开窗户,雨声再次变得清晰了。耳边被暴雨的喧嚣填满,在这一片嘈杂之中我却感受到了难以名状的宁静,雨声压过脑海里那些叫嚷着的声音,用雨水将它们冲刷干净。

  虽然眼下已经处于错误的境况之中,但至少,这个瞬间是正确的。

  我大步走回房屋中央,血泊已经从边缘浅薄的地方开始凝结了。我小心翼翼地抱起地上躺着的人,尽量不让伤口涌出更多的血——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。

  抱着人行动不是很方便,我艰难地爬上窗台,在这个过程中好几次差点被大风掀下去,还好最后我成功地站在了窗台上。伤口里溢出的血几乎染透衬衫,但我并不在意,随它去吧。

  怀里的人身体冰凉,那是当然的,温暖的血液已经流失了大半。我抱紧这具冰冷僵硬的躯体,面对暴雨倾盆的深夜。

  结束吧,无论正确还是错误,将一切结束之后,对错就没有意义了。

  我向前踏出一步,站到窗台边缘,身体前倾,重力拉扯着我往下坠落。

  世界一片寂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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