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吧亲文』在世界的角落无声歌唱·死之国③

3.你是否曾注视过亡灵的双眼?



  少年自黑暗中睁开眼睛,印入视野的仍是黑暗。
  四周一片寂静,仿佛连空气也凝结成胶状,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流动。无月之夜,阴云布满天空,浓稠得像黑海的水。
   黑海——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,唇边勾起一抹满载着怀念的微笑。

  「我很想去看一次黑海。」
  「被称为世界尽头的海啊,会是怎样的景象呢?」

  记忆中被阳光模糊了脸颊轮廓的少女,眼里好像填满期翼,明明最讨厌那样美好的笑容了,可当那笑容出现在少女脸上时,心情总会不由自主地一同变好。
  少年从口袋里拎出一串银链,那上面挂着圆形球状物体——是眼球。被不知名材料所包裹的一只眼球,天蓝色的虹膜如玻璃般透明,然而却反射不出生机勃勃的亮光,犹如一潭死水。
  少年亲吻那眼珠,低声细语就好像恋人间的情话:“我带你去看黑海吧,”
  “你最喜欢的海。”




  重型机枪在少女手上就像玩具一样轻巧,枪口不断喷射出火舌,正对着的魔物倒下又重新站起。少女不留痕迹地皱眉,收起机枪顺势侧翻躲过魔物的攻击。

  常年被树冠遮拦住阳光,这片森林里魔物横生,袭击误入此地的旅者。而眼下少女所面对的魔物正是森林中最为凶残的一种,黑色泥状物堆积而成的不知名怪物,体型巨大却有着与其不相符的移动速度,它所经之处草木枯萎,唯有那令人作呕的黑色泥浆涂满整片土地。
  所有的物理攻击对其都毫无效果,一如刚才少女的机枪扫射,而在此之前少女早已用太刀将其砍成碎块,十几秒后黑泥又恢复了原状,带着意味不明的咆哮向少女冲来。

  眼睛。

  逃跑中的少女回头观察那魔物,在它身体的正中央部分有着一只血红色独眼,似乎在战斗的时候这只眼睛藏进了黑泥中,想必这就是它的弱点了吧。
  然而每当少女拔出太刀准备劈过去时,那眼睛便立刻被黑泥包裹,消失不见。她只得继续奔逃。



  这里便是魔物横生的黑暗森林。少年眨着眼睛,深红色兽瞳的左眼有深邃的光在闪烁。

  大概是太过幸运,第一次踏入黑暗森林的少年竟然没有遇到任何魔物。他随手布下发动结界的符文,但一路走来也从未接收到结界被触发的动静。森林里只有一片宁静,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,落到地面时已变得微弱不堪,小块小块的淡金色晃动在草地上,看起来仿佛轻轻吹一口气便会被吹灭。

  无聊。少年默默叹气,左手燃起一团火焰又将其捏碎,火花星星点点散落在空气中,然后消失不见。

  忽然少年停住脚步,垂下头静静聆听着,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咆哮——是魔物。与此同时结界触发,少年能够感受到温和的结界边缘从他脸侧滑过,无声地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。无穷的力量涌了上来,少年眯起双眼,抬手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——

  结界所带来的充沛魔力让少年轻而易举地释放魔法,红莲般的火焰就这样凭空燃烧了起来,如巨龙一样咆哮着冲向前方。火舌舞动,热浪翻腾,所经之处一切都在燃烧,在焚骨高温中尖叫着化为灰烬。这条火龙带着无可阻拦的气势,精准地咬住了那漆黑的魔物。对物理攻击毫不畏惧的魔物此时却遭到了致命打击,先前的嘶吼沦落为无力的哀鸣。

  不过数秒,这号称黑暗森林最强之一的魔物便轰然倒地,黑泥不复粘稠,四散落入泥土,化作了尘埃。



  少女隐匿在树丛中,静静看着这一切的发生。在确认了魔物不会再度复生之后,她拉起白色围巾遮住半张脸,悄无声息地离开了。



  少年踩着黑灰走向死去的魔物,踢散了那灰尘。他抬头看着某个方向——然而那里什么也没有。

  “……算了。”

  放在口袋里的左手触到了眼球那光滑的表面,少年向出口走去,目标是遥远的黑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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