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lease be quiet.
Someone is sleeping here.
【圣诞贺文】[伸文]Merry Christmas
圣诞节。
今天街上的人比平时多出一倍，如月伸太郎皱着眉在人群中穿行。
街道旁的商店无一例外地播放着圣诞歌。简单明快的调子一遍又一遍重复，装饰彩灯伴随着音乐有节奏地闪烁。伸太郎经过一面巨大的橱窗，玻璃橱窗上粘贴的圣诞老人挂画掩盖了他的倒影。
真麻烦。
明明不是自己国家的节日，却还要这样大张旗鼓地庆祝，那些家伙恐怕连圣诞节的意义都不知道，只是单纯想找个节日聚众闹一闹吧——伸太郎充满恶意地想，顺势侧身闪过一个迎面撞过来的女生，将其慌乱的道歉声抛在身后。
这个季节天黑的很早，再加上伸太郎在学校逗留了一段时间，此时此刻夜幕已经降临，而他还在与人群以及无休止的圣诞音乐做斗争。伸太郎感到烦躁，不禁加快脚步。
“啊，伸太郎！”
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，伸太郎犹豫片刻，决定装作没听见。
“伸太郎——等等啦。”手腕被人抓住了。
伸太郎叹气，挣开那双拉住他的手，转身摆出颇为不耐烦的表情。
“我听见了，干嘛……搞什么啊你那副打扮？”
楯山文乃——如月伸太郎勉强承认为朋友的少女——正穿着圣诞老人套装，笑眯眯地望向他，脖颈上围着的红围巾一如既往的鲜艳夺目。
“我在打工哟。”
娇小的少女甩了甩偏长的袖子，眨着眼睛一脸神秘。
“打工…怪不得放学等不到……”伸太郎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小心说漏了什么重要的事，立刻闭上嘴。可惜仍被少女敏锐地觉察：“伸太郎今天有在等我？”
“并没有，你想多了。”
“抱歉啊，没有提前告诉你打工的事，害你白等了。”
“………”
如月·不坦率太郎面对文乃带着歉意的眼神，别扭地移开视线，瞪着一棵小型圣诞树发愣。圣诞树树顶挂着金色的星星，忽明忽暗，吸引路人的目光。二人之间一时弥漫起沉默。
“那我回去了。”
最终由伸太郎打破这沉默，他挥了挥手，转身准备离去。
——再一次，手腕被文乃拉住。
“我说你到底……”“等等，一下就好！在这里等我回来哦！”
打断伸太郎的抱怨，文乃快速冲向最近的一家甜品店——店门口摆着一张桌子，桌上堆满红色的包装袋和花里胡哨的宣传单。文乃从这一堆里挑出一个包装袋，又小跑着回到伸太郎面前。
“这个，给。”
看了看文乃灿烂的笑脸，再看看她手中暗红的袋子，伸太郎迟疑地接过，扯散缎带拆开包装，姜饼小人堆叠着，躺在袋底朝他傻傻地笑。
“这家店的点心超——好吃，伸太郎也尝尝看吧！”
少女眼中闪烁着璀璨的光，明亮如夏日的太阳。
“………”
伸太郎没说话，攥紧手里的东西默默离开。背后传来文乃大声喊出的道别，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她努力踮起脚尖，用力挥手的样子。
“蠢死了。”
“圣诞节打什么工。”
“我又没说我喜欢吃甜食。”
“笨蛋。”
少年小声嘟囔着，越发加快了脚步。
天空静静地飘起了雪花，细小而柔弱，以至于疾行中的少年并未发觉。仍在派发礼品与宣传单的打工少女抬头仰望夜空，雪粒落入眼里，带来微微凉意。
“Merry Christmas，Shintaro.”
少女轻声道出祝福，尽管那个人无法听见。
她唇角带笑，红色围巾如同火焰，在圣诞的雪夜无声燃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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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呜哇——主人快看，那个好厉害！”
“是是。”
“还有那个！看起来好好吃！”
“是是。”
“咿呀！那个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——！”
“是是……唉…”
伸太郎已经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，他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死于心力衰竭。
ENE执着于各种节日，圣诞节当然也不例外。这就是如月·家里蹲太郎会在拥挤的圣诞夜出门的原因。
红色与绿色的装饰品交织映入眼中，千篇一律的音乐萦绕于耳边久久不散。伸太郎感到脑袋有些隐隐作痛。
——似乎很久以前也有同样的感受。
然而正当伸太郎苦苦回想之时，超分贝的叫喊在耳畔炸开：
“呀啊啊啊啊啊——那个那个！！”
拜托饶了我吧……伸太郎扯下一只耳机，揉着嗡嗡响的耳朵，同时抬头向前看去——巨型圣诞树耸立在眼前，上面缀满了小饰品，树下有不少人在拍照留念。
就在伸太郎仰着脸看向圣诞树顶端时，天空中飘飘悠悠地下起了雪花。很快雪花越来越密集，纯黑夜幕衬着星星点点的白色，从地面向上望，就像繁星飘落。
一片雪花落进伸太郎的左眼，冰雪融化，视野变得模糊。一瞬间周围似乎都静了下来，连ENE兴奋的叫喊也消失不见，只有不知是谁的声音回响着，宛如隔着一层水面，恍惚不清。
伸太郎看着圣诞树顶那颗金色的星星，不自觉地低语：
“Merry Christmas.”
声音轻得连自己也听不见，呼出的热气凝成白雾，很快便散去了。
世界重新喧闹起来，嘈杂的人声将什么东西埋葬淹没，就像那句不知送给谁的祝福与伴随其所呼出的白雾，消散于冬季冰冷的空气。
再也不见踪影。